【日影日】答案 05
直到看到木兔前輩的SNS裡提到他們已回到日本,才發覺日向最後都沒有與自己碰面。
「嗨!飛雄,你假期有收到什麼禮物嗎?雖然比賽很有趣,不過果然聖誕節或新年這種生命中重要的日子還是跟愛人一起過才完美。」
這三個月以來影山與日向的訊息並沒有間斷,偶爾會穿插著彼此間勝負計數,日向會在宇內前輩的新刊出來時問影山是否有看、會在有新贊助商廣告影片時嘲笑他的僵硬笑容、也仍在各種節慶時傳送祝賀詞,不過這些都是大眾所知的消息,儘管影山頓感,他對自己與日向長久以來的相處模式還是清楚,對著訊息欄上下滑動,除卻那些遞增的數字激起一些溫度,剩下彼此對話框字裡行間穿插的表情符號笑臉也讓他看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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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烏野,過於熟悉明亮的燈光、四散各處的球、身上這件還是嶄新的練習服,自己是一個人在練習?咿呀當聽到鐵門被拉開的聲音時,影山急切地將眼光投射至進來的人影,「咦?那麼早就有人了嗎?」是菅原前輩啊!「菅原前輩,日向他在嗎?」「欸!你就是北川第一的影山吧?不過日向是誰?」手中的球面因指腹的出力微微下凹,難道這個夢是沒有日向存在的烏野,這不該是順應內心的夢嗎?「不好意思,我好像記錯人了。」
得到答案後身處夢中的影山頓時喪失了主導權,像是先前白鳥澤的夢境般,本體的思想限縮於這副身子,被動地受當年的情緒逐漸侵染卻無能為力,湧灌入腦內的只有單純「來練發球」這想法,本來那時的自己就習慣一個人練發球。感受著自己拋起手中的球,一步、兩步,順著目光仰望才發現烏野的燈光不若記憶中明亮,似乎黯淡許多。
「你怎麼在這!」自己停了下來,盯向門口正一臉驚訝的日向,「阿!對了,是另一個投入部申請書的新生,原來你們認識。」菅原前輩在一旁愉悅地笑著,雖然順序有點不對,但接下來日向的話如影山記憶中的鮮明,他說他叫日向翔陽,雖然自己可能不記得他......「不,我一直記得你,從第一次見面就是。」隨著球掉落撞擊地板咚地一聲,這瞬間日向的眼神迸射生動而明亮的光彩,頓時所有一切都明亮了起來。
影山從夢中驚醒。
最後日向的眼神即使只是在夢中見到,仍讓自己的心加速擂動,這是第一次發覺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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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球團培訓球員不只是外在條件,更包含磨礪心性,最近的主題為希望球員時刻想起「進步的原動力」。「不想輸」影山的答案單純的令所有人莞爾;「我的愛人吧!」義大利隊友浪漫說道,他願意為達到愛人的希冀,竭盡所能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不服輸是個好特質,愛人是完美的答案,讓你們的答案與人有所關聯並維繫住,有傾注情感的原動力能促使人進步得更快。」訓練員最後笑著加註評論。
什麼意思?
又是詭異的夢,周圍一片幽暗寂靜,冷冽的氣息滲人,夢中拳腳似是被凍的僵硬黏滯,視線中四散的球透著絲絲橘暈,就像遊戲中的NPC角色總是會亮著光,日向曾說那是要去點他才會觸發劇情,影山勉力揀起身旁的球拋起,從指尖延伸出去的球咻地劃破靜默,迴盪在空間的是一與爺爺稱讚自己的話語,熨燙而舒暖,影山舒了舒手指,接續撿起周遭的球,虛實交錯的場景不停變幻,後院、公園裡、高一三對三的場景,這顆是……
先是出現菅原前輩略帶擔心向自己說「沒理由看不到同伴的存在!」的畫面,當時的情景接著硬生生闖入腦海,「用你最快的速度、最高的速度跳吧!我會把球舉過去。」視線終端仍不見人影,迴盪在腦海裡的只有自己的話語,手中的球微微發燙;下一顆是「再一次謹慎仔細」飽含著自己當時所有集中力,細膩處理的舉球場景、「有我在你就是最強的」時至今日這句仍是聽得羞赧、「Open!」是怎樣的情感讓自己說出這話,放棄一直以來對速度的執著。
一顆、接著下一顆,暖意源源不絕一波波的襲來,漸趨活絡了四肢,到了現在能無所顧忌的大展拳腳的原因有了答案,看著這一顆顆透著光暈的動力,確實一直以來都有確切的完美對象,「我在,他有舉球給我!」填滿心房的是了解到無論何時一定會有日向同行的自信餘裕,自己的目光不論身旁的隊友更迭與否,從來就只落在日向身上。
突如其來的畫面扭轉。「影山,你認為烏野的橫幅怎麼樣?」高三畢業前最後的練球,最後還是兩人獨留在部活室,日向手拂過與底色對比分明的飛字問,「不就是讓你每次都要跳高點。」「唔明明有種自由無拘無束的感覺,像是在說我之後會那個什麼,阿對!大器晚成、大鵬展翅。」「噢。」雖然知道大器晚成,但自己壓根忘了後面那個詞是什麼意思,「你剛才根本只是念出來。是說要畢業了,你要送我什麼離別禮物嗎?」日向一邊攢著毛巾擦拭長髮上的汗水、一邊緩緩將手蓋上制服前襟問,「為什麼要送東西?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面。」見不到面……這種事不可能的。
日向將手抽離制服,「你果然不懂,小氣山。」他高三後任鬈髮恣意生長,髮絲自指間縫隙竄出的部分多了,「去剪頭髮吧!」當時只重複說了這句話,「喔,我本來就要去剪了,看來能留作紀念的只有這條聖誕節禮物,不過你為何希望我去?」像是要確認什麼,那時日向明亮的眼神與許多時刻重合。
「你不會捨不得嗎?」日向最後的疑問在清醒後不斷的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自己的回答總無法記清,畢竟所有的目光都只凝聚在日向提問時的繾綣眷慕,真想見他。
舒了舒手,此刻才覺得日向那麼近卻又那麼遠,想見他的想法如長年傷疤,每次想起便隱隱發癢,最近更是頻頻復發,比起第一次發覺的驚愕,更多的是逐漸情難自抑的無所適從,為何先前他要拿走箱子,身邊沒能有任何與他有關的事物作為念想,唯獨剩下前陣子聖誕節的簽名毛巾……
毛巾完好的折疊在抽屜一隅,影山並不常拿出,那會讓人再次陷入那夜的綺麗曖昧以及回憶過往每一次的聖誕節,聖誕節跟愛人一起過才完美,猛然想起夢中潛意識的提醒,簽名毛巾會那麼熟悉,除了因為那是日向的慣用物外,更是因為那是高三那年送出的聖誕節的交換禮物,比起簽名,將毛巾由內而外翻了過來,這條毛巾本身帶有的意義更重大──影山瞳孔一縮,毛巾內側寫了一串葡萄牙文,這串字寫的潦草虛浮,影山卻有種感覺,這大概是日向傾盡全力寫下。
想見他的情緒連同前幾日夢境中與他一起的過往自腦內傾瀉而出,像是新傷混雜著舊傷,狠狠啃食撩刮再也抑制不住,這毛巾來源始於自己的主動,既然他不見我,我便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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