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日】 心之所向
Summary
看著你現在在我身邊,我知道我的測試結束了,這感覺太好了。
1.
腳踩在熱情如火的這塊土地上,傍晚的沙子還帶有落日的餘溫,「年輕人,來打一場吧!」夜晚的佛拉明哥還是如記憶中的歡騰喧囂。
又是一次的勝利,隊友興奮的與日向擁抱,「你的球真好打,你是職業的嗎?我最近想找人搭檔。」夜晚的沙灘是屬於沙攤排球的獵材盛宴,沙排的搭檔制度本就隨性,今夜屢屢被詢問同樣的話,日向不禁想起四年前初來乍到的乏人問津與苦澀,儘管如今沙排並非本職,但自己的成長大概是清晰可見,「不是的,雖然之前有打過兩年,但我現在專職是打室內。」「欸咦兩年?你是忍者翔陽吧?我球上有你的簽名,剛剛就覺得對你的球風很熟悉,歡迎你來回來這的隊伍打球。」沒想到過了那麼久還能被認出,日向將手上的球舉起,發現上面熟悉的笑臉,「真酷!巴西的球隊很強,我回國後在國家隊努力了很久才能來這。」「剛才你真是太厲害了。我一直很好奇兩年前你已經在沙排界小有名氣,往沙排更高的殿堂也不是不可能,你怎麼會想回去打室內呢?」
「小學時第一眼看見室內排球的比賽就迷上了。」日向自認說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不過為什麼非是室內排球不可呢?從來都是為了站上奧運世界殿堂而精進,就算必須在這條崎嶇的道路上的踽踽前行。不管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腦海裡驀地閃過影山站在頂端俯視著自己的的身影,只要還打著球的一天,將永遠無法將影山清出腦海。
與影山秘密戀情只短暫維持了一年,至巴西前夕時戛然而止,說要交往與分別都是自己提的,分手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僅僅只是怕兩地相思會成為職涯上的阻礙,「只要我站在你對面,你跟我都進步的神速,看吧!你現在在義大利就是證明。」當自己跟螢幕裡的影山這麼說時,他皺起眉頭、緊握著拳,最後只是鬆拳說了句「好吧……」,畫面就此暗去。
本來在日本時也覺得可以坦然面對,然而分手的副作用到了這才滋長蔓延而開,不僅是在早晨冥想時滲入腦海、漫至全身令人蝕骨難耐,更是每每在午夜夢迴襲來,每次驚醒嘴裡都是無盡的酸澀。
當自己終於來到巴西,與影山約定在世界聯賽碰頭的日子愈近,心中彷彿有什麼摸不清的情緒湧動。
來打沙排是為了能釐清混沌的思緒,看著熙來攘往的人們,今夜的搭檔上至髮已略白的老爺爺,下至甫步入學齡的孩童,規則有時是比照正式比賽,二對二打得如火如荼,有時是無視規則,眾人恣意的一同上場同樂。這時候的排球有趣、無拘無束,搭檔更迭遞嬗,不再只是專注於一人,確實能從他們之中學到更多。
但一切都始終只是萍水相逢,這是內心所祈的嗎?微風徐徐拂過,將日向躁動的心思吹的清明。倘若他的定位不再是最後的大魔王呢?日向掀起衣襟拭了拭汗涔涔的臉,腦裡試想的畫面一一清晰成形,日向感到自己的心跳擂鼓般加速。
這幾天的困擾源自於前幾天發生的事,關於影山飛雄對自己的意義。
2.
「翔陽,剛才好球。」隊友伸展著手臂,「我記得你不是舉球員出身的吧?不過總覺得你給出的修正球總是讓我打得很順手。」「謝謝!是的雖然不是,但我想可能是我一直以來都有仔細觀摩過身旁的舉球員吧!」「那真好,是阿根廷的及川選手嗎?你的舉球很細膩,有點像他,前幾天好像有聽到你跟他請教。」「咦阿!是的,及川前輩有給我一些建議。」
原來自己舉球的球質會讓人聯想到及川前輩嗎?日向與及川聊到此事時,起初及川只是笑著調侃說還早得很。
「不過我還想說會是被說像影山,奇怪,我以為我已經有稍微達到他的程度了。」
在聽到日向後續的回應後,及川收起虛浮的玩笑心。「可是翔陽,你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在追趕飛雄嗎?」
日向看著眼前電腦螢幕裡影山今年在義大利聯賽的戰績,舉球員排行榜每每也是榜上有名,義大利隊伍SNS裡的影山也是一如往常,僅僅看著他的照片,彷彿可以聽到他在去義大利前夕時說這次也是他先走一步。
自己呢、好不容易才能到巴西這的俱樂部.....「我確實是在追趕他。」日向苦澀地說。
「可惡的義大利聯賽新星。」及川輕哼了聲,「不過你知道能名留青史的球員大多是因為他們走出自己的路,雖然這道理我現在也還在琢磨,但視野放寬後我覺得自己最近球技好像更往上了一層。你好好想想飛雄對你的意義吧?」
話筒中傳來的話語令日向為之一震,長久以來與追趕影山是中學以來就已種下的執念,這股意念難道是將自己囿於原地的枷鎖嗎?
「是說翔陽——」及川語重心長的停頓,讓日向正襟危坐等著開示。
「奧運時我所在的球隊可是第三名,明明像我更值得炫耀吧!」「及川前輩是想說這個嗎?」
還是我之後轉去打沙排看看……日向喃喃地說。
3.
日向感受到有股灼熱的視線直盯著自己,影山在網子的另一邊時總是如此,碰——球咻地一聲劃過耳邊落地,是一計壓線Ace,「多注意義大利舉球員的發球。下一球他再瞄你,你自己接好後直接攻擊拿回分數。」舉球員隊友附在日向耳邊提醒,日向身軀微微顫動著,接影山的球還是如此過癮,向隊友點了點頭。看著影山緊盯著自己的眼神,日向直覺這球還是會朝向這,舔了舔嘴唇,球又一次的劃破兩人間的距離向自己腳邊飛來。
嗶——裁判舉起旗幟,發球出界,真可惜!看著影山咋舌,他似乎心情不佳,「我真是好誘餌」日向用口型喃喃的向影山說。比賽最後是巴西隊的勝利,在賽後握手時雙方交握的手過於滾燙黏膩,影山要日向今晚去找他。
日向在義大利球員們的房門外徘徊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問到影山住哪間房,他那個白癡,要自己來卻沒有說在哪。隊裡的舉球員還因為擔心特意來找他,「咦翔陽你在這裡?早點回房。」親暱地拍了拍日向的肩。
是這間了,到這裡後還沒有與影山私底下見面的機會,闊別兩年,日向撫了撫左胸的衣襟按下門鈴,門縫試探性的微開,突然日向被一把拉進門內,房內的燈未開,四周闃黑。
當視覺被截斷,剩餘的感官變得異常敏感,熟悉的氣息瞬間籠罩在四周,「你幹嘛不開燈?」「你太慢了,我正要去找你,剛剛那是你隊上的舉球員,你跟他同房?」
日向被抵在玄關的壁上,「你在吃醋?」影山將手搭在日向肩上的鎖骨處磨蹭,「不知道,他今天動作特別多,我看得煩。比起這個,最近一直有傳聞說你這期合約結束後會轉去打沙排。」
「……」
日向訝然並沉默了片刻,自己的確有透露過這想法。「我不能只是看著你,不過我最近做了一些測試,剛剛比賽的結果好像有了成果,之後我唔……」
以前不是沒有與他接吻過,但這次影山急切地吻上用力過猛,他的身體緊貼著自己,寬大的掌墊在腦後略微施力,讓彼此之間再沒有任何空隙,像是想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裡。
日向被吻的氣息紊亂,影山的情緒很好懂,都隨著動作強壓過來,他像是急欲寬慰沒有安全感的幼獸,日向想是否該任由他胡來,吸氣、呼氣都是他的氣味,逐漸被攫走了呼吸,腦海裡一空閃過了許久以前去影山家的過往。
日向知道影山柔軟脆弱的一面,那是第一次去影山家看比賽時就知道。在開始前影山熟練快速地將前方兩側的椅子轉向電視,這個動作彷彿已經做過上百遍,接著他逕自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手握著遙控器,轉到那年AD對上BJ 的頻道……
突然他停下動作,好似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的存在,「你可以坐那!」他略微侷促地指了指對面那張椅子讓自己坐下。所以剛才的一連串動作不是特別為自己做的,日向心裡這麼想。
「以前我都是跟一與,我爺爺一起看的。」去他家以前,日向緊張得很,早就打聽過他家組成,儘管並不是很確定影山爺爺過世的時間,但認識他將近二年,幾乎沒聽過他提過,也就是這個習慣至少持續了二年以上。他在等待一個能跟他一起觀賽的人,「你之後來我家吧!可以跟我和小夏一起看。」影山那時的眼神像雪地裡太陽照射下的亮光。
想看他此時的眼神,影山卻將自己搭上他手臂的手拍掉,日向的手像要抓住浮木般胡亂抓著,反手找到了玄關燈的開關按下。
當燈亮起時,影山像是大夢初醒終於放開了他。
日向低頭看著手上沾染的水,摸了摸臉頰,儘管自己有時被吻到眼眸氤氳時會落淚,但這次不是。「你是一與答應過我的人。」日向看著影山微紅的眼角,覺得自己兵敗如山倒。
「你先聽我說。」影山又皺起了眉,日向抬手撫平他的眉頭,「我的測試是想著如果我停止追趕你——我還是可以繼續打球、打沙排也行,還有打球以外的事……」「你今天贏了,你要去哪?」影山癟嘴,日向輕笑,「該死的是,不管我想做什麼,你總是出現在我排球以外的每個假設裡。我想著這些來到這,然後贏你,看著你現在在我身邊,我知道我的測試結束了,這感覺太好了。」影山神情古怪的看向日向。
「所以,我想我大概是想每天幫你做味噌湯吧?」日向緊緊盯著影山,他會懂嗎?
「好。」影山回應。
「不過自從來到這以後,我努力學了一點東西,我覺得我才是能每天幫你做生雞蛋拌飯。」日向耳根微熱,「蠢死了,這不公平!生雞蛋拌飯那麼簡單。」影山低頭吻住日向喋喋不休的嘴。
以為踩著他的影,沒想到他也將自己立於正午的陽光下,影子消融,而豔陽高照。
*
「那句話應該改成做咖哩飯。」「沒有人跟你一樣可以天天吃咖哩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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